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歐美銀行連環爆，誰是下一個瑞信？下一次金融危機有多近？

瑞信導致市場一大批債券價值歸零，這相當於把瑞信的風險轉移到債券持有人手裡，他們會不會因為自身風險管理不當，而相繼倒下呢？ (來源：Dreamstime)

撰文者：沈凌

德國之聲 2023/03/24

摘要

1.一個經濟體的匯率，取決於其經濟表現。美國持續的高通膨、升息，必定已侵蝕經濟體中的脆弱部分，2022年美元升值的狀況是有違常理的。

2.金融危機的本質，是流動性泛濫讓風險管理失效。金融市場的玩家看到資本不斷變便宜，而不斷增加槓桿率，直到資本價格開始變貴。

3.如果金融市場危機加劇，全世界對美元的信任度下降，下一次的金融危機，就不會是局部性的流動性危機。而是能影響整體經濟中長期趨勢的大事件。

自從2022年初，預測中國經濟不會有明顯下滑被打臉之後，我就安分了很多。因為預測的確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，太多因素會干擾原來的運動軌跡。

在2022年初的時候，我看到中國前2年的抗疫成果還不錯，就以為面對未來的疫情，中國政府能夠與時俱進，表現更加沉穩。不料去年1年，反而是中國在疫情3年中經濟表現最差的一年，導致美國即便出現40年來最嚴重的通貨膨脹，美元對人民幣的匯率依然上升了5個點。

這使得中國GDP對美國GDP的比例不升反降，中美差距沒有縮小，反而變大了。這是在中國實際GDP高於美國的情況下實現的，確實有違經濟學常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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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初，美國3家中小銀行出現了流動性危機，瑞信銀行被迫與瑞銀合併，我們對未來的預測又會如何呢？

誰是下一個瑞信？

其實短線干擾再多，也難以顛覆長期的趨勢發展。一個經濟體的匯率長期來講，取決於其經濟表現，就像一個公司的股票價格最終取決於長期的股息分紅。

如果能夠依靠通貨膨脹率的上漲來提高匯率，那麼辛巴威的貨幣豈不是全球最強的了？

美國持續的高通貨膨脹，必定侵蝕了經濟體中最脆弱的部分：社會中的弱勢群體生活困難，需求就會減弱；產業鏈中對成本最敏感的廠商，難以維持，談何生產鏈的擴張和回歸？金融系統中槓桿最高、風險管理能力最差的玩家，也許就會暴雷；等等都是不一而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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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沉在統計數據底部的真實經濟問題，可能一時之間暴露不出來，但是不可能一世都暴露不了。我在矽谷銀行破產的當天就撰文預計：這不是最後一張倒下的牌，後面還會有很多，吃瓜群眾可以拿個小板凳圍觀了。因為從矽谷銀行的破產原因看，這樣的操作模式很普通，所以也不太可能只有它一家在如此操作。

而現在瑞信的問題導致市場一大批債券價值歸零，這相當於讓瑞信的風險轉移到這些債券持有人手裡了，那麼他們是不是會因為自身的風險管理不恰當，而相繼倒下呢？骨牌效應能夠在瑞信這裡就斬斷嗎？我並不那麼樂觀。

金融危機的本質，是流動性泛濫帶來的風險管理失效。也就是說金融市場的玩家看到資本不斷的變得便宜，因而不斷的增加槓桿率，直到資本的價格從便宜開始轉向昂貴。現在就是這個轉折點。在公路急轉彎的地方，一定是事故頻頻發生的地方，不可能只有一部車出事。

在過去2年的升息過程中，美國聯準會已經表現得很不錯了，每一次升息都小心翼翼，反覆向市場宣導，從來沒有出乎預料。這樣做的目的，就是希望金融市場能夠對大幅度的升息做好准備，繫好安全帶、打好方向燈，不追撞、不偏離車道。只是美國經濟的問題由來已久，而疫情和地緣政治對抗又加劇了這個過程。

美中較量誰勝出？

我曾經在過去的文章中指出：中國是世界上最穩定的低階商品供應者，而美國是世界上最先進的高科技產品研發者。這兩者合作，有利於提升福祉，也有利於在危機時刻相對平穩的度過難關。

這兩國對抗，必然侵蝕中國高收入階層的生活品質，和美國低收入階級的生活水準。未來的趨勢取決於：是中國迅速吸引全球高科技人才，建構超歐趕美的高科技產業快？還是美國迅速吸引製造業回流，構建去中化的生產鏈速度快？

在這個拉鋸過程中，匯率將會是一個重要的訊號，而不是決定因素。

歐美的金融市場因為升息出現的流動性問題，和高通膨導致的消費衰退，都在延緩形成去中化的產業鏈，這對美國是不利的。短期來講，中國在高科技產業上的追趕，其實難於美國重建普通商品的產業鏈，但如果金融市場的危機加劇，全世界對美元的信任度下降，人民幣進一步國際化，那麼時間就站在了另外一邊，趨勢的逆轉可能就會反映在匯率變動上。

去（2022）年那種高通膨導致的升息，產生美元升值這樣違背常理的事件，可能就無法持續下去了。這樣的話，下一次的金融危機，或許就不會是局部性的流動性危機，而是能影響整體經濟中長期趨勢的大事件了。

＊作者：沈凌，德國波恩大學經濟學博士，現任教於上海華東理工大學商學院。

※本文獲《德國之聲中文網》授權轉載，原文：客座評論：下次金融危機會有多深？

責任編輯：倪旻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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