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餐廳快「沒菜煮」，竟跟中國實習生有關？一場疫情，暴露日本勞動力多脆弱

撰文者：福澤喬（Joel Fukuzawa）

福澤喬日本深度觀察 2020/03/09

摘要

1.疫情對日本農業及餐飲業的衝擊正在蔓延：從農業縣的勞動力短缺，到餐飲食材庫存見底，都有中國的因素在內。
2.日本農業極仰賴一群「外國實習生」，疫情衝擊，將造成勞動力面臨嚴峻挑戰，而這正是安倍政府遲遲不願全面禁止中國人入境背後的原因之一。

原本預計4月到日本進行正式國事訪問的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，3月5日宣布將訪日行程推遲到秋天，日本政府也在當天傍晚宣布從中國、韓國入境的旅客，必須被安置在由政府指定的場所隔離兩週之後，才能獲准進入日本國內。這兩件事在同一天發生，絕對不是偶然的巧合。

從去年12月中國武漢爆發新型冠狀病毒疫情之後，日本政府的防疫措施被國際媒體指責動作緩慢不夠積極，這當中深沉的原因，是日本社會與經濟對中國倚賴的程度，超乎想像。

提到日本經濟與中國之間的連動關係，很多人應該會立刻想到的是「觀光」、「住宿」與「爆買」這些關鍵詞。日本除了觀光產業對中國消費相當倚賴。意外的是，中國爆發疫情對日本農業及餐飲業的打擊，也非常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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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日本長野縣有一個小農村「川上村」，總人口數不到 4,000 ，面積才不到19 平方公里，卻是日本知名的生菜（レタス）產地。由於川上村的氣候以及土地適合高冷蔬菜的種植，所以生菜在這裡長得特別好，日本許多知名的連鎖餐飲通路都直接與這裡的農戶簽約契作，也讓這裡每戶農家光靠生菜，一年就可以獲利超過 2,000 萬日圓（約合新台幣565萬元）。

長野縣的生菜出貨量是日本全國第一，每年超過 20.3 萬公噸，第二名的茨城縣只有 8.7 萬公噸，遠遠被甩在後頭。但是，長野縣卻因為這次的疫情面臨了重大危機。

外國實習生進不來：農村最仰賴的年輕勞動力陷斷鏈危機

「目前正是生菜採收的旺季，但是原本要來農場的中國實習生，現在沒辦法過來工作了！」川上村村公所的小林賢人在疫情發生之後每天跟海外聯繫，希望能夠趕緊找到取代中國實習生的勞動人口，前來協助生菜採收。

日本因為少子化以及年輕人大量的往大都會集中，像川上村這樣的小村落，根本找不到年輕的勞動力。為了填補這塊空缺，日本放寬了過去嚴格的簽證限制，透過「技能實習」的名義，大量引進來自中國、越南、菲律賓、尼泊爾的年輕勞動力。根據日本厚生勞動省在 2019 年 10 月的統計，當中以來自中國的 42 萬人最多，第二名則是越南，也突破了 41 萬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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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菜的栽培採收，是非常消耗體力的勞動。為了將最新鮮的生菜在最短的時間內送到大都會的餐廳，川上村的生菜採收必須選在出貨當天的凌晨進行，這樣的工作條件，鄉下的老農民們根本做不來。

每年來川上村的外國農校實習生超過 900 人，1/4來自中國，其他則是越南以及菲律賓。而疫情爆發之初，為了讓這些中國的實習生能夠順利到這些農業縣工作，許多農業縣的國會議員甚至公開表示：「如果不能確保中國實習生順利進入日本，日本的農業現場將會因為人手不足面臨嚴峻的挑戰。」這也是安倍政府遲遲不願全面禁止中國人入境背後的其中原因。

但是，這樣的結果反而導致日本國內發生疫情的群聚感染蔓延，現在連越南以及菲律賓也宣布禁止本國人前往日本，使得川上村僅存的外國勞動力來源也斷了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