＃閃辭

九月十三日，Gogoro宣布創辦人陸學森辭任董事長暨執行長一職，最大股東潤泰集團總裁尹衍樑出手，派任潤成投控董事長暨潤泰集團法務長曾達夢接任董事長。 Gogoro，台灣近年最大的獨角獸，一手催生它的陸學森卻離開公司。 這個品牌怎麼了？它，還能力挽狂瀾嗎？ 近期它的壞消息真的很多。 一是因使用中國製零件，違規申請政府補助，經濟部已經啟動調查。 二是Gogoro因為營收、毛利衰退，在美國那斯達克上市的股價大跌超過九成，九月十三日收盤價僅剩一美元。 「聽到他請辭，我真的大哭了一場，」一位Gogoro前高階主管，想到早年滿懷理想跟陸學森做著改變產業、改變社會的大夢，「把自己燃燒到二○○％的投入。」但如今卻如南柯一夢。 陸學森離開，正式將Gogoro多年的內部矛盾給掀開來。 市占砍半、銷量僅高峰四成它有護城河，卻越打越辛苦 要理解Gogoro怎麼走到這個境地，我們先從財報數字來看。 自從二○一九年政府加大補貼下，台灣電動機車市場達到高峰，整體電動機車市占率來到史上新高的近二○％，其中，Gogoro的市占率為一六％。但如今，其市占率只有約七％左右，銷售量不到高峰時的四成，每年仍是虧損狀態。 圖表製作者：黃靖萱 圖表製作者：黃靖萱 根據某一位資深會計師分析財報表示，Gogoro的折舊費用一年約一億美元，顯示成本中有近三分之一是折舊費用，公司的固定成本相當高，當營收下滑時，居高不下的固定成本也會造成毛利率大幅下降，表示公司難以透過降價來擴大營收。但若營收無法成長倍數以上，短期內依然無法盈利。 跑第一的電動機車，怎麼會無法建立護城河？市場崛起，它的戰爭卻越打越辛苦。 當年，陸學森要做電動機車時，立志在台灣創造一個全新產業，透過打造智慧、可換電的生態系，來改變能源產業。 陸學森曾說，「我在微軟學到最重要的一件事，就是presentation is everything（表達決定一切）。」他說故事、擘畫願景的能力，讓他在四年內拿下兩輪融資共一億八千萬美元（約合新台幣五十四億元），估值超過五億美元，創下台灣硬體新創的最高紀錄。 二○一七年，他再完成高達三億美元的募資。這一次，包括新加坡主權基金淡馬錫、美國前副總統高爾創立的永續能源發展基金（Generation Investment Management）等都成為他的股東。 二○一五年，Gogoro推出第一輛電動機車之後，才兩年就一舉讓台灣的電動機車市占率從不到一．六％，快速爬升到四．四％。 它的商業邏輯是，大量建置如同加油站一樣的換電站，隨著這樣的基礎建設越來越普及，就能降低消費者對於電能補充的疑慮，而願意採購Gogoro的電動機車。其獲利模式來自電動機車銷售收入，以及消費者支付的電池租賃月費。單在台灣，就有超過二千六百座充電站。 身為產業先行者，它打造出PBGN（Powered by Gogoro Network）生態系，從山葉、宏佳騰、中華e-moving等都加入，使用它的能源交換系統。他們也是最早跨出海外，例如和博世（Bosch）在柏林合作共享機車，同時在東南亞開展事業的電動機車廠。 海外擴張不順！對外合作姿態強硬釀破局 二○一七年，Gogoro募第三輪資金，目標就是為走出台灣，可是，海外擴張並不順利，讓它的護城河變成了洪水，不僅淹沒了Gogoro，還造成後續的負向循環。 直到今年第二季，其來自台灣的營收仍占了九五％。 「陸學森雖然口才很好，大家第一時間都會被他說服，但他真的不太會做生意。我們的國際擴張合作，最後都是被他談崩的，」一位Gogoro前高階主管感慨。 要到別人家的地盤蓋換電站，牽涉到該國公共設施的鋪建、當地政府的補助等，當然還要符合他們的產業發展需求，不只是技術問題，還有更深的政治複雜度。 前述Gogoro前高階主管舉例，早年他們曾決定進軍越南，找上當地前三大財團合作，以利加速布建換電站等。當時甚至連管理越南的總經理都已找好人選，但陸學森卻在談好合約後，一再加上嚴苛條件，沒有尊重對方是地頭蛇，導致合作破局。 回到台灣，陸學森對於加入PBGN的夥伴，一開始也是要求電池、電控、馬達三電系統都要向Gogoro購買。 明明想建生態系，就是要靠合作夥伴將市場做大，但是Gogoro對外的姿態卻很強硬。 相較之下，光陽以後進者之姿，已經陸續透過投資東南亞最大獨角獸Grab，以及和泰國公司合資進軍東南亞。 「他永遠在調產品外觀」太重產品思維，卻沒盯營運 光陽董事長柯勝峯曾分析，開拓台灣以外市場，一定要找當地企業合作，因為「對方願意和你合作，想的是如何支撐在地產業發展、在地化、如何彼此槓桿資源，我們要想辦法互補。」 「這是一個人的路徑依賴，陸學森是一個非常棒的設計師，是產品人，卻不是好的CEO。」一位Gogoro前高層觀察，陸學森很依賴直覺，設計師總是靈光一現，這也讓他比較少深入了解市場，以及研究競爭機會。 他的願景說服力，讓大股東願意忍受百億元的虧損。但跟賈伯斯一樣，產品人很容易認為自己的產品最好，所有人都得配合他，如蘋果也是走自訂規格之路，從麥金塔（Macintosh）到後來的iPhone系統，都無法與他人相容。這落在外界合作夥伴眼裡，就容易被評論為：無法讓利，很難合作。 追求完美與活在自己的世界是一體兩面。陸學森設計的第一輛電動機車，馬達是水冷式設計，水會在水管裡流動，即使沒有人看得到這些冷卻水，陸學森還是堅持水必須調成黃綠色，就是Gogoro的企業識別色，他才願意放手。「對各種細節的堅持，光在第一台車上，幾乎燒光他初期募到的錢。」一位Gogoro離職高層說。 「他永遠在調產品外觀。」一位Gogoro前主管說，但造車有很多品質、安全和成本上的考量，不能在設計確定之後隨意更動，例如曾發生多起車子無預警斷電等問題，也曾在二○二○年宣布召回。也是自這一年之後，Gogoro的銷售量開始下滑。 產品思維不是不好，但是賈伯斯身邊有擅長營運的庫克，陸學森身邊卻沒有。 Gogoro有過兩任營運長。第一任是宏達電前法務長雷憶瑜，第二任是品質管理專業的現任營運長廖逸民，「營運長也沒辦法管控成本，陸學森從源頭就隨意開案做產品，完全發散、不重視成本。」一位離職高階主管說。 他舉二○二○年推出的電動自行車Eeyo為例，陸學森都是把他想要的產品做出來，才去思考要怎麼賣，他認為做出一個漂亮產品，就有消費者會埋單。這產品自從在台北一○一開過新品記者會後，現在已無聲無息。 圖表製作者：黃靖萱 董事會未發揮監督能力電池問題頻傳、人才也出走 但這責任只在陸學森身上嗎？賈伯斯第一次被逐出蘋果，是因為他堅持砸大錢研發的麥金塔個人電腦上市，銷售成績令人失望，他的共同創辦人和高層都相繼離開，但他仍堅持自己是對的，董事會不得不將他請走。 而Gogoro董事會卻對陸學森極為寬容。他們董事會結構單純，早年除了陸學森，董事僅有曾任宏達電財務長的鄭慧明及尹衍樑。一度，法務背景的營運長雷憶瑜也進入董事會。但除了尹衍樑是大股東外，其他人沒有持股，都是以陸學森好友的身分加入。公司內部觀察，這些人都是用勸說，實際制衡陸學森的能力有限。 而陸學森竟還身兼董事長，等於自己監督自己。 從創業到Gogoro第一輛車發表前的四年裡，沒有人管過陸學森怎麼花錢。即使是第一輛售價高達十二萬八千元的車推出、被網友罵到臭頭，也是潤泰高層指責陸學森：「你定這種價格，有沒有尊重消費者？」「說到底，你就是greedy（貪心）！」 「最終，陸學森的權力從沒有好好被制衡和監督，」另一位Gogoro前高階主管感慨。 如今，生意擴張遇瓶頸，台灣消費者信心也動搖。 去年底以來，Gogoro斷電問題層出不窮，被稱為「電池瘟疫」，除了供應商品質問題外，全台超過一百三十萬顆電池中，其第一代和第二代較舊的電池占了超過三成，電池老化，增添購買者的疑慮，負評越來越多。今年他們開始進行電池升級，這也是毛利率大幅下降原因之一。 銷量下滑之餘，為了降低成本，又被檢舉出有兩車款使用了中國製關鍵零組件，卻仍違規向政府申請補助。這幾年，這兩車款領走逾六億元補助。 接下來，Gogoro還走得下去嗎？從財務的角度看，它的虧損雖然在縮減，但主要是降研發等費用。 就人才來說，這個團隊從雷憶瑜、第一任技術長、商務長、行銷長、負責電池交換平台的潘璟倫、資深財務副總經理陸續離職，九月中，連產品長彭明義都離開。原始從宏達電過來的團隊已剩不到五位，包括研發負責人黃瑞聖等。 現在接任董事長的曾達夢是潤泰集團老臣，而代理執行長姜家煒，曾任共享單車oBike台灣負責人，不到三十歲就被陸學森委以重任，操盤台灣共享機車GoShare生意，後來又升任台灣市場總經理，但能否在操盤Gogoro全球事業，重振團隊熱情的同時，還能與外界生態系重新談判連結，業界還在觀望。 十三年的時間，陸學森能讓一個品牌從無到有，市值高峰曾逾二十億美元，確實不容易，但他能成為優秀產品長的條件，卻成為他變身執行長時的最大弱點。一個人要時時保有「我知道我不知道（I know that I know nothing）」的空杯心態，確實是一輩子的修煉，否則有再好的夢想，最終只能黯然退場。 ...

美超微今日揭露審計師已辭職，導致股價暴跌35%。之前美超微與安永在公司治理和董事會獨立性問題有分歧。 安永會計師事務所辭職信表示，不願意與管理層編製的財務報表扯上關係，並對董事會是否獨立於執行長梁見後和其他管理層成員提出疑慮。 安永受聘為美超微首次審計2024財政年度的財務報表。不過，美超微至今仍未公布今年的財務報表，據報該公司正接受聯邦調查。 美超微客戶包括AI主要廠商，如Nvidia、AMD和英特爾，3月加入標普500指數，股價2023年大漲246%。 綜合外媒報導，審計師7月下旬首次指出美超微財務控制、治理和辭職問題，促使公司任命特別董事委員會，調查公司管理。 安永辭職信表示：「我們辭職是因為最近注意到一些資訊，導致無法再相信管理階層和審計委員會的陳述。」近期賣空報告質疑美超微的財務控制和會計做法前，安永已表達類似擔憂。 美超微曾因會計實務而與監管機構發生衝突。2020 年，美國監管機構指控美超微過早且不正當記錄收入，遭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罰款1,750 萬美元。 目前律師事務所 Cooley 和法證會計師事務所負責審查美超微，審查進行中。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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